二十六岁前的推拿天下李金生,天下很小。店里的高
生涯的考梦全副不外多少多里地,村落子里的盲人学校、田间地头。李金两高中辍学后在村落子里开了间小诊所,最新天天试探着给人抓药看诊。往事其后双眼残缺失明,推拿天下天下缩患上更小,店里的高他租了一间二十平方米的考梦老屋,改做盲人推拿。盲人媒妁给说了门亲事,李金两媳妇进门,最新孩子落地,往事日子谈不上玄色,推拿天下抱残守缺地过着,像田埂上被踩实的土,硬梆梆的,硌脚,但走惯了也就那样。
2014年,他四十六岁。
那年炎天,他做了一件在旁人看来毫分心义的事——以盲人身份报名高考。磨难当天,记者们围在校门口,亲友们敲锣打鼓,李金生被人扶持着走进科场,成为第一个用盲文卷退出艰深高考的盲人。预先报纸称他是“天下首位盲人高考生”,他听着感应别致,没想到自己还能以及这样的称谓扯上关连。
那之后,他的推拿店郁勃起来。
记者来了又走,话筒递到嘴边,下场截然差距:“为甚么非要退出高考?”他总说:“盲人惦记书若何奈何样样就不可?”这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感应像句口号。有电视台请他录节目,编导让他讲讲“大学梦”,他就从小时候讲到大了,滔滔不断。
十年从前,推拿店仍是二十来平方米。
李金生比过去更结子,手上的老趼也厚了一层,语言时,他语速很快,嘴角会分心见识绷紧。互联网下转达着他两张照片:一张是2014年科场外举着准验证,一张是他在推拿店里佝偻着干活的侧影。有人夸他励志、斗胆,也有人骂他做秀,这些声音,喧嚷一阵,又归于呐喊。
李金生的生涯不断在事实与事实之间拉扯。他的生涯被分成两半,一半在推拿店的老屋子里,一半探向从未抵达的天下。这些年他自动争取到了两件紧迫的事:削减了残疾人退出艰深高考的权柄,也让视障的儿子患上以进入郑州盲校学习。但有些事仍是没变。
李金生知道,自己就像站在两条铁轨中间,一条通向从前,一条伸向未来。生涯即是这样,走出一段,尚有一段。

2014年6月7日,河南省驻马店市确山县,河南首位盲人考生李金生(右二)在盲人同伙的陪同下赶赴科场。图源ic
“瞎子还管念书人的事”
李金生的手指在西崽肩颈处游走,骨节突出,关键关键收回咔嗒声。这双手比十年前上电视时朽迈了些,也更黑了些,他的语速比艰深人快,带着浓郁的河南口音。
最近生意欠好,李金生不那末忙碌。在驻马店城里,他经营着这家盲人推拿店。
在这里,他是老板也是员工。天天八点半,李金生起床洗漱、扫地、整理床铺,一张折叠床白昼收在墙角,平明睁开,即是他以及女友的卧榻。生意时好时坏,分心,一天中不不断地有西崽来,一双手按患上发僵,分心收音机里的整点报时能响七八回也等不来一个西崽。闲下来时,他就用盲人电子浏览器看手机,平明十一点定时打烊,一天就这样停止。
店里很难招到临时员工,“客单价一小时七八十块钱,酬谢开不高,留不住人。”爱人以及大嫂在店里辅助,但良多西崽是冲着他来的。常有人带着好奇推门而入,小城里的人都记患上,高考交白卷的盲人推拿师,已经举着准验证在学校门口接受采访,有人恭顺他,也有人调侃他“瞎子还管念书人的事”,碰着这种天气,他总要辩说多少多句。
这是一种近乎贫穷的生涯。推拿店是李金生的全副天下。多少多张推拿床,一个电磁炉,角落里堆着被褥以及换洗衣物——他在这里使命,也在这生涯。街道的郁勃离他很远,分心无意偶尔需要出门,他就约一辆人力三轮车,车夫熟习他,会特意把车停患上近些。
李金生降生在驻马店确山县的一个村落子子家庭,家里四个孩子,他排行老幺。怙恃靠务农坚持生涯,日子过患上宽裕,能吃饱饭已经是罕有。他并非天生失明。六岁那年,右眼被树枝扎伤,仅剩的左眼也高度远视。纵然如斯,他依然渴惦记书,走出村落子子。
高中结业那年,李金生的视力一天比一天迷糊。家里抉择再也不拿钱供他不断念书,更别说退出高考。他转而想去学中医,学费要340元。父亲听完就颔首,连商量的余地都不。李金生急了,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用来用饭的水泥板。下战书该去放羊的时候,他躺在屋里不转折,心想羊圈里那十多少多只羊,随意卖两只就够交学费了。
那天下战书,怙恃下地干活,21岁的李金生找来一根麻绳,在房梁上打了个结。他在绳套前站了良久,不勇气把头伸进去,最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天黑前,他抉择用绝食来抗争。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父亲终于松口应承了他的要求。
1991年,学校出新规,要加半年中医课程,李金生着实拿不出钱,只好退学。他在采石场干过一阵,抡着铁锤砸石头,一车挣一块钱,一天能砸八九车。
但他不违心留在村落子子做夫役,其后他揣着攒下的钱去县城,批发了一批重价药材,回到村落子里支起个小诊所,他着实分不清药材玄色,只感应少数市来的就不会差。逐渐地,凭着“用好药”的名声,还真有良多人来找他看病。
其后他感应这样挺好,村落子里人大多只上过小学,能读完初中的都算有横蛮。哥哥姐姐们连名字都写不全,仍是授室生子,操持生涯。
诊所开了三四年,省事来了。先是被人揭发无证行医,卫生站的人来查过多少回,他也逐渐感应力不从心,由于“科班降生”,不残缺懂药理,病人问患上详细些,他就答不上来,只能迷糊地对于从前。
李金生对于光的感知越来越差。1994年炎天收麦子,他拉着架子车去粮管所交公粮。扛着一百多斤的麦袋走过狭窄的木板时,左眼蓦然迷糊了。县医院的医生诊断是视网膜脱落,要6000多元手术费。他掏遍口袋,连零头都凑不齐。秋天还没过完,左眼残缺看不见了,加之右眼的旧伤,他成为了一级盲人。我国视力残疾分四级,按视力以及视线外形分级,其中盲为视力残疾一级以及二级,低视力为视力残疾三级以及四级。

李金生学习盲文。受访者供图
“你这样的天气,学进去又无能啥呢?”
盲人李金生本该以及其余人同样,在豫西北的村落子子里渡过呐喊的一生。
2000年开春,他在村落子口遇见一个在农技站使命的年迈人。漫谈中风闻对于方在考大专文凭,他随口问了句盲人能不能考。小伙子说不上来,挠挠头说:“纪律上倒没写不可。”
嬉笑之后,李金生又萌生了自考大学中医业余的念头。他就开始刺探探望自考的事,托人找来学科目录,一遍遍让人念给他听。“中医业余”多少多个字,在他黝黑的天下里亮了起来。
村落子里人都叫他瞎子,他不爱听,也不认命。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了杂乱的奔走,在驻马店市自考办恳求磨难时,处事员头都没抬地谢绝了:“没风闻过瞎子能磨难的。”当天下战书,他坐上了去郑州的大巴,陆续跑了多少多个部份,皆以他是盲人的理由谢绝。有个女处事员致使交意劝他:“你这样的天气,学进去又无能啥呢?”
李金生不断念,带着被子以及塑料布,敲着一根盲杖又动身了。他去确山县、驻马店、郑州,一遍遍陈说自己的诉求,走到哪里睡哪里。有一次去北京,出了火车站,试探了两先天找到教育部。在旁人眼里,这近乎偏执。
2002年春天,他终于坐进了自考科场。河南省教育部份为了照料残障人士的特殊需要,径自给他布置了座位,监考教师把试题逐字念给他听。他握着笔,在纸上逐渐作答。
他不断考过了四门,迷惑没过多久,国家叫停了中医业余的自学磨难。他先是感应心田发堵,其后想了想,自己不外是想找条生路。就像在黝黑里试探的人,总要试着往有光的中间走。
转折爆发在2004年。
三十多岁的李金生迎来了人生中罕有的凶事。媒妁带着一位姑娘来碰头,那天,他穿上了为数未多少多的、已经洗患上发白的衬衫。见过多少回面后,对于方接受了这段激情。
他们没挂号,算是散伙过日子,在省残联学了推拿后,李金生在县城租了间铺面。六张推拿床,五个盲人徒弟,半个钟头收十八块钱。房租一年比一年贵,从四千元涨到了一万多元,不久后,儿子也降生了。日子一天天从前,看似坚贞,可李金生总是想逃离。
在李金生看来,盲人推拿这份使命就像一条笔直的路,一眼就能望到头。在传统的印象里,人们总说这是最适宜盲人的职业,可这种“适宜”眼前目今,是越来越窄的前途,推拿彷佛成为了盲人仅有的归宿。
店里没人的时候,李金生喜爱摸到店门口站一下子。街上年迈人的言笑声飘从前,让他感应日子尚有盼头。他总惦记着那些能更正运气的磨难,高考的念头在心田生了根。家里人听了也不说甚么,只是劝他别想太多。李金生感应自己以及前任就像两条铁轨,看着近,却永世走不到一块儿去。其后孩子大了,这段激情也走到了头。
2014年春天,46岁的李金生执意要报名退出高考。教育局的处事员拿着他的身份证一再核查,一再确认眼前目今目今这其中年盲人简直要退出艰深高考。那年,国家教育部共印制了三套盲文试卷,李金生运用了其中一套,成为中国首位退出艰深高考的盲人。
高考那天,李金生语文数学都交了白卷,引来争议。有人说他是在为残障人士争取权柄,也有人说他浪费珍贵的磨难资源。
其后有记者问他为甚么非要考这场判断失败的磨难。李金生说,盲人彷佛从生下来就被布置好了去做推拿的运气,若因尔后有盲孩子想当教师概况迷信家,总患上有人先走出这一步。他要争取的不是残疾人退出单应磨难的机缘,而是让所有盲人都能有退出艰深高考的权柄。
外头的闲言碎语传进李金生的耳朵。据他回顾,过去他喜爱到公益机关去做些被迫行动,那是他在推拿店外仅有的去向。高考当时,负责人找上门来,说这事闹患上太大,怕影响机关,劝他退出。李金生没吭声,日后他的生涯又缩回了那间二十平方米的推拿店。

2014年6月7日,河南省驻马店市确山县,河南首位盲人考生李金生(右一)在盲人同伙的陪同下赶赴科场。图源ic
盲父与盲子
日子仍是过着,李金生守着推拿店,其后碰着了同样失明的第二任女友。两人拉扯着儿子李洲,为了照料他们,大嫂也搬来同住,挤在店肆前面的小屋里。
在驻马店,李金生有两三个要好的盲人同伙。分心无意偶尔聚在他的推拿店里漫谈,李金生话未多少多,他们最爱聊的话题是盲人若何奈何样样才算乐成。有次提及一个去上海睁开的盲友,当上了老板,已经开了三家连锁推拿店。屋里蓦然呐喊下来,李金生感应特意羡慕。
李金生的生涯圈子很小。失明后,以及过去的同砚、玩伴逐渐没了往来。推拿床上的西崽换了一茬又一茬,窗外的日头照常升升降下,他看不见,逐渐也不那末在意了,日子就这么一点点往前挪移。
去北京是李金生藏在心田多年的念想。一年春天,他以及女友随着表哥挤上了北上的火车。车箱里飘着泡面味,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李金生却欢喜患上睡不着,竖着耳朵数着一个个站名。
在八达岭长城,他敲动手杖,一步步登上烽火台。山风在耳边吹过,异化着游客的言笑声。他伸手摸城墙砖,耳麦里是教学员的声音,陈说着这座城墙的历史。李金生站在那边,想象着“巨龙”在山脊上笔直的模样。这是他用手指以及耳朵看到的长城,比明眼人看到的还要传神。
李金生原以为最难题的光阴已经由去,没想到更大的磨难不断不断。
2017年夏日,李金生12岁的儿子李洲不才学路上出了意外。那天三更,李洲以及同砚在校外推搡打闹时摔倒,左眼受了伤。李洲的右眼从小就有视网膜脱落的下场,视力本就欠好,这次意外之后,他残缺看不清工具了。
李金生把学校以及涉事宿世告上了法庭。凭证驻马店中院的讯断书揭示,对于方在打闹中存在主不美不雅差迟,但李洲也有责任。最终讯断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各担当一半责任。由于事发时已经下学,学校不需要担责。
求医之路就此开始。受伤越日,李洲被送到驻马店市第一国夷易近医院,多少多天后因病情严正转至河南省国夷易近医院。诊断功能揭示,他左眼视网膜脱离、玻璃体混浊,右眼无晶体,双眼高度远视。他先后做了四次手术后,但视力仍在不断好转。2019年6月,李洲被正式评定为二级视力残疾。
儿子的视力一天天消退,最后只剩下单薄的光感。十二岁的年纪,比起黝黑自己,更难接受的,是蓦然坠入黝黑的事实。手术后并发症源源不断,白内障以及青光眼让天气雪上加霜。为了操作眼压,李洲天天只能坚持头朝下的姿态,甚么都不能做。
那段光阴,儿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谢绝见人。他跟李金生说自己不想活了,李金生看着儿子日渐飞腾,怕他做傻事,爽性停息了使命守着。白昼亮夜,他就待在儿子边上。
儿子形态好转后,李金生为他的教育下场到处奔走。他先分割了当地的艰深中学,但校方揭示无奈提供不拦阻教育反对于,建议去特殊教育学校。可是,不论是驻马店市仍是他乡确山县的特教学校,都不开设视力残疾班。
确山县残联使命职员见告他,使命教育阶段不能让孩子失学。县里特教学校简直设有视力残疾班,但由于生源缺少已经停办,不外可能提供送教上门功能,每一个月布置教师抵家里教学。
李金生毅然谢绝了这个妄想。他是盲人,横蛮水平有限,很难教育孩子学习。他不愿望儿子像自己同样只能学推拿,渴想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于是,他开始分割青岛、郑州的特教学校,但都只招收当地学生。
2020年9月,在当地教育局的调以及下,商丘特教学校终于接管了李洲。可是好景不长,去年,由于学习跟不上,李洲仍是转到了技校,学的依然是推拿业余。
李金生心田五味杂陈。他已经自动为盲人争取教育机缘,可到了儿子这里,又回到了原点。那一段光阴,李金生也泄了气,他感应,推拿对于良多视障者及其家庭来说,概况是救赎,但也成为了推不开的“墙”。

李金生以及女友正在给西崽做推拿。 受访者供图
“证实咱们以及明眼人同样能拼出未来”
这多少多年,推拿店的生意勉强坚持着,李金生很少去思考太远的事。眼下他最大的愿望,即是儿子能顺遂读完中专,再不断念个大专。他想,纵然未来仍是开推拿店,多读些书总归是好的。知识能让儿子的人生多一些可能,至少不会像自己这样,一辈子被困在二十平方米的推拿店里。
推拿店打烊后,李金生常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旧的屋子隔音很差,种种细微的声音在黝黑中特意清晰。分心半梦半醒间,他会梦见自己眼睛能望见,径自开着车到处走。年迈时他想逃离村落子子,如今这个愿望没能实现。
李金生最近开始学着用智能手机。屏幕浏览功能会把每一个图标都读进去,机械女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的手指在拨号键盘上挪移患上很准,“1到9的数字排成三行,星号以及井号在右下角。”为了更快把握手机操作,这些位置他都记患上阴晦白楚。分心分不留意点开视频,蓦然爆发的音乐声总会吓他一跳,这给他平淡的生涯添了些意外的兴趣。
最近,高考季又到了,残联的往事在盲人推拿师的微信群里传开了:2025年天下高考报名人数1335万人。此外,为做好残疾人等特殊难题群体的磨难功能,教育部为12个省份的16名盲人考生特意命制盲文试卷,为1.4万余名残障考生退出磨难提供公平利便。
据教育部果真信息,拦阻2025年,盲文试卷已经不断提供12年,拆穿困绕省份从试点扩展至天下12个省份。这也是自2014年我国初次运用高考盲文试卷以来,教育部份不断第12年在高落选提供盲文试卷。凭证纪律,全盲考生运用盲文试卷,而且作答光阴被设定为艰深试卷作答光阴的1.5倍。此外,还针对于其余视力拦阻考生接管了印制大字卷等方式提供公平利条子件。
李金生心田既惊喜又有些损失。尽管针对于盲人的教育政策逐年美满,但真正能进入艰深高校的盲人学生仍是数不胜数。在他眼里,大少数盲人最终都抉择了推拿行业,事实这是最安妥的营生方式。就连盲校的课程配置装备部署也倾向这个倾向,视障孩子们就被耳闻眼见识引向了这条既定的人生道路。
李金生早已经认命,却又不残缺违心。他总想着,若是能退出高考,说不定能当个状师。推拿店的推拿床上,李金生常以及西崽聊起这些,西崽们躺着,闭着眼睛听他语言,听完就笑,他们感应盲人就该想盲人的事,就像“农人想庄稼,工人想机械”。李金生也为难地随着笑。
女友以及大嫂总劝他:“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想那些没影的事干啥。”李金生听了只笑笑,手上的活计不断,不断在这间二十平方米的推拿店里日复一日地忙碌。分心无意偶尔闲下来,他会盘算着再攒些钱就去恳求一只导盲犬,尽管每一个月要多花多少多百块,但出门能利便些。他已经57岁了,不期待人生能有甚么转折。
只是他依然不能残缺告辞从前。学会用智能手机后,他用语音输入让AI天生为了一份呼叫残障人士教育平等的建议书,他写道:盲孩子看不见,但脑子不笨,学习劲头不比任何人差。作为中国盲人高考第一人,2014年我初次踏入高考科场,虽未取患上事实下场,但不断自动为盲生争取退出高考的权柄。这些年近百位盲生考上大学、使命,证实咱们残缺能以及明眼人同样拼出未来。
6月初,李金生又托人誊录在纸上,他拍了照,发到同伙圈。
做完这些,他有些隐约,像是在以及从前的自己告辞,又像是在不断某种未了的愿望。幸好,他如今有情人、孩子、推拿店,这些都让李金生感应宽慰。
那些不着实际的妄想,偏远呼进去,也就散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李洲为假名)
最新往事记者 咸运祯
编纂 陈晓舒
校对于 杨利